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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第四十一阵风

◎想让你戴着眼镜和我做。◎

对于临时反悔, 不将猫送出这件事,女生表示谅解,并说如果养猫有什么问题, 可以问她。

而程如珩已经没有机会后悔了,因为向楠已经收拾好猫咪的东西, 据为己有地把它抱进怀里了, 还说:“这就是girls help girls。”

之前有一次逛超市,她便说过, 她想养一只, 无奈各种条件不允许。

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,她接了个盆满钵满。

坐在车里,向楠兴冲冲地问程如珩:“程老师, 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哇?”

“听你的。”

同样是“随你”的意思,可这句听起来就格外顺耳。

向楠拍板道:“来来吧,来钱来好运。”

程如珩却瞟她一眼,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来……哎呀,”她嗔怒地拍他, “嘲笑我nl不分是不是。”

同样是南方人的程如珩, 却没有一点口音, 大抵是学中文的, 又当中文系老师, 普通话要求不一般的高。

于是她又问:“你普通话有到一乙吗?”

程如珩说:“没有,差一点儿,不过我也没有费心去练,二甲已经够用了。”

既然决定养猫, 他们去宠物店购置猫砂、猫砂盆、猫粮、猫玩具等物品, 向楠还去网上下单了猫爬架。

完了一看两人的账单, 她深深叹气:“真是费钱啊,比我一个月生活费还高。”

到程如珩家,两人把来来安置好。小女孩比较胆小,初来乍到,不敢到处跑,就缩那儿。

程如珩问向楠: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?”

“我不挑,我可好养活了,你做啥我都爱吃,程老师您自由发挥就好。”

在他走前,向楠踮脚在他嘴上“啵唧”一口,“谢谢程老师。”

答应她的无理要求,还这么任劳任怨,好得无与伦比。

亲完,门铃刚好响了,程如珩说:“你弟弟来了,去开门吧,鞋柜里有拖鞋。”

“向桐?”打开门一看,果然是他,“你怎么来了啊?”

“程老师叫我来的。”

向楠熟门熟路地打开鞋柜,拿了双灰色的棉拖给他。

向桐的目光越过她,往屋里扫视,小声问:“你不会搬过来了吧?”

“没呢。”

厨房传来剁骨头的声音,排骨是早上就拿出来解冻的。

向桐趿着鞋,走到厨房去,打招呼:“程老师,你做饭啊?”大概是这么面对面的,不好意思再叫姐夫。

“嗯,”程如珩手起刀落,回头看他一眼,“你有什么忌口的吗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随意,不用客气,有什么问题找你姐姐。”

向桐回到客厅,向楠才懒得招待他,半坐半躺地靠在沙发上玩手机,他看了一圈,“程老师这么多书啊。”

“是啊。人家是知识分子,不像你,整天只知道打游戏。”

向桐说:“大哥不说二哥,我们俩半斤八两。”

“我也觉得我配不上程老师,那没办法啊,他喜欢我。”向楠语气极其欠揍,端的就是一个“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”。

程如珩做了三菜一汤,加一道向楠喜欢的凉拌花甲,上次她吃过,就说还想再吃,放香菜、柠檬、小米椒,辣得特别够劲。

他也不会说什么诸如“做得简陋,随便吃吃”这样的客套话,只招呼向桐坐。

“程老师,有酒吗,我们俩男人喝一杯?”

向楠忙说:“程老师酒量不好,你别搞事啊。”又对程如珩说,“程老师,你别理他。”

向桐用“瞧你那点出息”的眼神看她,“你懂什么,男人之间,以酒和游戏来交流,是最简单直接的。”

之前的米酒还有剩没开封的,程如珩开了一瓶,倒了两杯,“这次算我们正式见面,是该喝一杯。”

度数不高,只能将就一下。

向桐和他碰杯,正色道:“程老师,我姐这个人吧,以往都挺没个正形的,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,当然,你很优秀,所以你们之间存在着一些难以跨越的差距,但是……”

程如珩不得不打断他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但优秀是相对的,你姐姐身上存在着我无法企及的天赋,所以我不认为我们有差距。”

向桐定定地看着他,“行,那也不用多说什么了,我们直接喝吧。”

一杯下去,向楠便有些担心,“程老师,他酒量很好的,你别喝多了。”

程如珩笑笑说:“以免到时出洋相,点到即止吧。”

姐姐护人护得不行,要是把程如珩灌醉,她估计能现场跟他干一架,向桐只得作罢。

不过来这一趟,向桐也算是看出来了,程如珩呢,待人接物总是淡淡,既不热络也不冷漠,大抵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。他对向楠的也不是摆在明面上的,一些细节之处,不仔细观察,外人很难察觉。

向楠坐在靠墙那侧的座位,她要起身时,程如珩伸手在她身前挡了一下,是怕她碰翻东西,或是怕她撞到桌沿。

向桐想着,她毛毛躁躁的,估计没少在他面前犯蠢。

程如珩也从不会冷着脸,俗话说,伸手不打笑脸人,他这样的人,估计也惹不起别人的愤怒。

向楠她纵是有再多的异性朋友,她也是女生,看男人的视角总是不一样的。搞不好她的恋爱脑,自动美化了他的形象。但向桐深刻领悟到了,程如珩人就是很好,好到令他自惭形秽。

他谦逊低调,细心体贴,温和耐心,学识亦是渊博。

至少在两个小时的接触里,向桐没发现程如珩的缺点——如果酒量差不算的话。

就这一点,向桐发表了他的意见:“程老师,要是你去我们家的话,你第一杯就会被我爸干趴下。”

程如珩苦笑:“那只能期望令尊手下留情了。”

向楠说:“没关系,我会帮你挡回去。我们俩酒量就是遗传他的,一打三,他打不过的。”

向桐不知不觉就被她划分到他们的阵营里,在她眼里,他已经完全接受了程如珩。好吧,事已至此,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了。

中国人最爱在饭桌上聊天,程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,桌上的菜吃到凉透,他们才罢休。

向桐也该告辞了,一直看着向楠,她莫名:“你不回学校,这是干吗?等我啊?”

“你不回去吗?我们正好顺路。”

向楠能说她不想回吗?开玩笑,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男朋友,喝得微醺,她还能一走了之?是向桐傻还是她傻?

程如珩没醉,但也不能开车,他说:“我叫车送你们吧。”

“向桐你先回吧,我……”向楠指指猫笼,“我再逗逗猫。”

向桐一时五味杂陈,他走了之后,她还会走?他又不是三岁小孩,这么容易糊弄。

他隐晦地说:“行吧,你注意安全。”

都是成年人了,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,别随便搞大肚子就行了。他是这个意思,她听得懂。

反正,在向桐走后,向楠直接抱住程如珩,伸出一根手指,挠着他的下巴,“程老师,我今天不走了吧?”

跟他做|爱,不比做操什么的有意思?

大抵是残留的酒精扰乱了向来自恃的程如珩的神经,他居然没拒绝,“我明天早上送你回家换衣服。”

“嗯……好。”

他低头,啄了啄她的额头,鼻头,下巴,然后,手臂横过她的腰后,拉她贴近自己,彼此的口腔里都带有淡淡的酒气。

相似的,湿热的气息彻底地融合。

来来睁着溜圆的眼珠子,看着那两只对她来说堪比巨物的人类。

不过显然,他们没有威胁性,硬要说有的话,那就是对彼此而言,互相咬着对方的嘴巴,是要吃掉吗?

她年纪还小,没到发情期,自然也不能理解,他们为什么抱着抱着,就开始动手了。

不过,还没看明白他们要做什么,他们已经离开了。

还传来一道关门声,把本就害怕的她,又吓得往里缩了缩。

向楠伸手摘掉程如珩的眼镜,他不戴也不影响生活,但一般情况下,他还是会戴。毫不夸张地说,她从未见过戴眼镜比他更好看的男人,无论现实还是网络。

一瞬间的视线模糊,让他的目光飘忽了一下。

又重新聚焦,盯着她的脸。

常人言,灯月之下看佳人,比白曰更胜十倍。

一躺一坐,不过躺的是程如珩,被看的也是他。他扶着她的腰,没有作声。

向楠拎着眼镜腿儿,又给他戴上,在他耳边轻轻地说:“程老师,待会儿别取了吧,想让你戴着眼镜和我做。”

衬衫,金丝眼镜,因为用力,额角、手臂爆起青筋,肩胛肌肉鼓起,组合起来,就是“斯文败类”。

想想就很刺激。

她从来不知道,自己还有这样的癖好。还得感谢程如珩,开发了她的潜力。

不过倒也正常得很,谁没有点不能言说的,也许有些变态的小嗜好呢。

在运动上,向楠有着不错的天赋,这一项运动也不例外。

即便是第一次尝试,她也凭借着柔韧的腰力,以及极强的领悟力,令彼此都得到了超凡的快乐。

向楠坐着还不想下来,出了一身汗,体内的火和初冬的空气对冲着,像刚跑完八百,急促的心跳需要得到缓冲,她仰着下巴,微微喘息。

好爽啊,真是赛过活神仙。

程如珩的衣衫不见凌乱,只是敞开,她将手按在他的心口,又向下滑动,感受他蓬勃的生命力,轻声细语:“程老师,喜欢吗?”

他闭了闭眼,“我看你是只顾自己舒服了。”

向楠翻身,腿成八字形,“那换我接待你呀。”

作者有话说:

灯月之下看佳人,比白曰更胜十倍。——《封神演义》

第42章 第四十二阵风

◎衣服之下,任我造作,是吧?◎

程如珩摘下用过的这一个, 手握住,用平时的节奏上上下下,再换上新的, 缓缓地推入。

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,凝住她的眼。

他看见她眼里两簇狂乱的小火苗, 随着动作飘忽着, 叫她:“向楠。”

她攀着他的肩,他们后脖颈都出了汗, 还有脊背, 一触,满手的滑,几乎抓不住, 像下雨后的泥潭,捉泥鳅,捉也捉不到。

伸手摸着他的眉心,他鼻头上的小痣,本陷在情欢之中的脸, 因此多了几分俏皮, “嗯?”

“和我谈恋爱这段时间, 你开心吗?”

他声音沉沉, 染着几分喑哑之色, 像一段音符在空腔里的嗡鸣。

感情不是做学术研究,方向错了,还可以即时调整。他们没那么多试错的机会。

受着向楠的推动,发展得太快, 他心里始终没底。好比一篇论文, 仓促写就, 交上去审查,总疑心是否漏洞百出。

主观情感上,他是想和她这么一直谈下去的,一切稳定的时候,顺理成章走向婚姻。客观现实呢?

“开心啊。”向楠笑着,看了他的表情,说,“程老师,你是不是没有安全感啊?”

程如珩以沉默作答。

她又问:“你是不是受向桐的影响了?”

“我生活很单调,几乎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,我只有书,也许你会觉得无聊。”

晚上在餐桌上,向桐讲了很多向楠过去的事,那些程如珩不为所知的,丰富多彩的经历。

高中毕业,她就和几个朋友去西藏旅行,她去过酒吧、迪厅,去攀岩馆,去射击场,甚至还尝试过蹦极,尽管那次她被吓得脸都白了。

在学校里,她经常和男生一块儿打球,她一米七二的个子,不比那些男生矮多少。

后来大三课少,她偶尔还会去短途旅行,去徒步爬山,去骑行。

得亏家里经济条件过得去,不然真经不起她这么造。

向桐说,要不是她这么好玩,也不至于考个那么普通的本科,一次奖学金都没拿过,哦,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。

向楠觉得他是揭她的短,程如珩却觉得,她所处的那个世界,是五光十色,是生机勃勃的。

他们之间像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,好似西王母拿金簪划的那一道天河。本该是全然没有交集的两个人,因她的主动,有了他们如今这么紧密相连的关系。

太过相似的人不适合在一起,太过迥异的人也同样不适合在一起。

“说归说,程老师,你别停啊。”

向楠扭着腰胯,急促地喘了几下,“谁说你无聊的?你这里,”她点点他的心口,“这里,”到了太阳穴,“有的是乾坤,精彩着呢,我羡慕还来不及,怎么会嫌你无聊?”

“我没你那么会说大道理,但是我知道的是,我很喜欢你,如果‘喜欢’这个词不够有力度,那就是我爱你。”

对于情绪的表达,向楠很大方,她的喜怒哀乐,总是愿意和人分享。

她又说:“向阳处的老板和老板娘,也不是一挂人啊,他们俩感情就好极了。”

她知道,程如珩就是会在想多,她神经粗,可他是敏感的人。

不应该是她想东想西,然后他安慰她吗?怎么他们俩好像掉了个个儿。

程如珩抱着她,没有回答,或者他的行动其实就是答案,他紧紧抱着她,一下下地往深处凿。

空气之中浮动的气味愈发浓烈,像经过盛夏阳光催发的花香。

“说你爱我,”向楠说,几乎是命令式的,“程如珩,我要你说你爱我。”

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垂,亲密得宛如共生,嗓音是酒酿数年般的醇厚,“向楠,我爱你。”

凌晨时分,向楠睡得迷迷糊糊,忽然感到一阵温热,她以为是做过两次爱后的余韵,初时也没在意。

可它还在汨汨地往外流。

她伸手一摸,湿湿的,递到鼻下一闻,有淡淡的血腥味。

向楠一激灵睁开眼,血腥味?!

借稀薄的月光看,指腹沾着深色。她急忙起身,按亮灯,还没等她叫程如珩,他已经被她的动静惊醒了。

“我我我,我提前来例假了。”

她掀被,想看床单有没有被她弄脏,结果看见他腿上也沾了血迹。

那么脏的东西,沾到他身上,她简直要晕过去。

怎么这么巧?大半夜的,又在他家,一点应对措施都没有。

“没事,”程如珩抽纸擦了擦,下床穿裤子,“我去帮你买,你把你常用的品牌和规格发给我,你先清理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走后,向楠连忙把床单拆下来,万幸,发现及时,床垫没脏。

她在桶里放满水,把床单团成团,浸进去,泡一会儿,血迹一搓就掉了。

明嘉庭苑地理位置不错,附近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程如珩跑过去。值班的是个年轻女孩,看到一个一身黑的男人推门闯进来,吓了一跳。

“请问有这个吗?”他将手机拿过去。

女孩看清他,认出来,偶尔值白班会见到他,因他长得帅,有了深刻印象,当时还和同事开玩笑,说要找他要微信。

她又将目光移去屏幕上,大半夜买卫生巾,一看就是帮女朋友或者妻子跑腿,心里遗憾,嘴上说:“这个品牌的卫生巾我们店里没有,拿其他的夜用款可以吗?”

程如珩说:“可以,劳你帮忙选一款最好的,我不太了解。”

“好的好的。”

女孩走到货架,拿了几包,回头对他说:“护垫、日用我都帮你拿了,整个月经期都用得到的。”

程如珩颔首,“谢谢。”

顿了顿,又说:“麻烦你再拿一包一次性内裤。”

他结完账,匆匆离去,女孩看着他的背影,不由羡慕起他的女朋友来。

程如珩又跑回,还喘着气,把袋子递给向楠。

她说:“程老师,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呀,又不会一直流,这会儿已经停了。”

进厕所换上,还说着:“之前我看网上有男生问,女生来月经一直流血,不会贫血头晕吗?给我笑得。”

程如珩看看桶里的布料,问:“床单你洗了?”

向楠出来,“把脏的地方洗了,还得用洗衣机洗一遍。”

“明天我下课回来洗。”

程如珩去衣柜里找干净床单,铺上,被向楠从背后抱住腰,她的脑袋探出来,“程老师,有人说过你很贤惠吗?”

他捏了下她的鼻子,“我也没像这样照顾过谁了。”

“思思也是吗?”

“我跟她不睡一张床上。”

向楠笑了,攀着他的背,踮脚,在他侧脸亲了亲,“睡觉,晚安。”

兵荒马乱的一晚过去,翌日醒来,向楠还是挺神清气爽,不然聊斋志异里怎么说采阳补阴呢。

程如珩送向楠回家换衣服,又送她去上班,自己才去学校。

已经到了下半学期,课程任务快结束了,要布置结课作业,或者结课考试。

低头翻看讲义时,光照在程如珩的脖子上,有人眼神尖,“嘘”起来,跟旁边的人咬耳朵,差点压抑不住喉咙里的兴奋。

他听见动静,抬眼看过去,“有什么事吗?”

那女生顿时讪讪,“没什么。”

“有什么问题,直接提出来,或者下课问我,不要在课堂上交头接耳。”程如珩点点桌子,“你这个反应会让我以为我拉链没拉,为师也要面子的。”

班上同学顿时被逗笑。

女生的胆子因此大起来,说:“程老师,你女朋友知道你这么要面子吗?”

程如珩不明所以。

其他摸鱼的人也抬起头来,女朋友?程老师有女朋友了?

女生指了指脖子,隐晦地提醒。

虽然看不见,他也反应过来,估计是昨晚向楠留下的,他没有对镜仔细梳妆的习惯,容易忽略掉。

被学生调侃,这是头一次,程如珩面不改色:“马西里奥·斐齐诺提出柏拉图式爱情,表明心灵应该摒绝肉|体而向往真理,实际上这种思想源于基督教禁欲主义,其信仰者认为这玷污了文明社会的纯洁道德。但我以为,在男女双方平等,不违反道德底线的前提下,性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。所以,你们没必要大惊小怪。”

他没有将这种事敷衍掩盖,而是搬到台面上来,堂皇地分析。

学生纵是想调侃,也没了由头,反而会觉得自己低俗。

试问,谁会把自己和女朋友一点的小情趣,上升到反柏拉图式爱情的观念上去?

等他们反应过来,他完全畩澕獨傢是转移话题,模糊重点时,他已经开始讲课了。

男洗手间,洗手台前有一面镜子,程如珩拉下衣领,别过头,上面有一枚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印记。

关于它怎么留下的,他依稀有些印象。

起初,向楠是将手指按在他的颈侧,说:“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,在做|爱的时候,女人将男人割喉,血喷了她一身一床,给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。”

那里是大动脉,短则几分钟,人就会彻底丧失性命。

然而,她低下头,在靠下的位置,轻轻嗦了一下。

彼时意乱情迷,他没有阻止。

一时的疏忽,酿作大错。他向来衣冠楚楚,差点被学生揶揄。还好反应快,编出那一套说辞糊弄过去。

隔几天再看到向楠,脖颈上的印记已经淡得几不可见,她抱住他,抱怨这几天工作累,又诉说着对他的思念。

然后暗示意图极其明显地告诉他,她的例假已经彻底走干净了。

程如珩也留下了心理阴影,在她脱掉他的毛衣,去解他衬衫顶上的两粒纽扣时,他义正言辞:“不要再在可见范围内留下痕迹。”

向楠眨眨眼,不解。

他将那天的事说与她听,成功把她逗笑到趴在他身上起不来。

向楠笑得喘不过气,他的尴尬成了她的笑料。

她揉搓他的脸,“我的天,程老师,你怎么这么可爱啊?”还对着他的嘴狠狠亲了几口。

不用照镜子,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已经变形成什么样,程如珩说:“如果你不这么使劲,我可以更可爱一点。”

“比如呢?”

“比如提醒你,前面那句话的意思是——”

向楠明白了,“衣服之下,任我造作,是吧?”

权当是吧。

作者有话说:

柏拉图式爱情那一段借鉴网上资料,提到的电影是《消失的爱人》。

尽量这周写完嘿嘿。

第43章 第四十三阵风

◎建议你现在从我的腿上下去。◎

今年的圣诞节在周末。

祁大是不提倡过洋节的, 也不允许学生组织大型活动,不过有些学生会自发的聚集起来办party,校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。

但是这并不妨碍一些商家借圣诞节的噱头, 大搞促销活动。

祁大附近一家商场,门口摆了棵巨大的圣诞树, 又在一旁设了面“槲寄生墙”——西方有个传说, 走过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接吻,而接吻的情侣将会白头偕老, 幸福终生。

如果有情侣愿意打卡认证, 并发在社交平台,商家将会赠送一份圣诞糖霜饼干。

晚上还没到来,向楠已经在网上刷到不少打卡图, 可以想见的,到了晚上,会有多热闹。

和程如珩恋爱已有一月有余,她已经习惯时不时来他家吃饭,顺便留下来过夜。

很奇怪, 和他做完爱, 她会神清气爽。

可能也相当于剧烈运动了, 出汗和消耗体力会令她畅快。也许相较于坐在办公室里, 整天对着电脑, 她更适合当一名体育老师。

程如珩在书房里,向楠蹭啊蹭,蹭到门口,扒拉着门框。

他听见了动静, 但纹丝不动。

有要求她会主动说, 有心事她也不会憋着, 她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姑娘,和她交往的人,分毫不用担心她藏事。

她眼巴巴地望着他,清了清嗓,用抑扬顿挫,酷似小学上主席台演讲的声音说:“我最敬重最亲爱的程老师,我有一个诚挚的请求……”

他说:“好好说话。”

“今天是圣诞节。”向楠挪过去,程如珩原本在看书,她一把抽走,和他面对面地说话,“虽然我知道你不信奉基督,但或许,你应该愿意陪我出去逛逛?”

他没有犹豫,“可以。”

得到他的同意,她面露喜色,想的是,等到了地方再拉他打个卡。

结果程如珩又说,带了严肃的口吻:“如果你想今夜去的话,建议你现在从我的腿上下去,不然我不能保证是否出得了门。”

她就像一只飞累了想要找地方歇脚的小鸟。他的腿成了她栖息的电线,怎么舒服怎么来。

不问自坐,全然不顾他还在看书。

“好好好,我不撩你。”向楠手脚灵活,飞快翻身而下,走前又在他唇上亲了亲,“程老师你继续看书吧。”

她还当着他的面,舔了舔唇角,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。

眼睛还觑着他,若有还无的。

“如果现在轻易把你放走,我是不是很没面子?”

向楠笑,她就是故意的,逗程如珩很好玩啊,尤其是把他逗得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,心里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。

或许是他平时太过于正经?

向楠倚靠着桌子,伸手拽了拽他的衣领,“程老师,怎么平时不见你穿西装系领带?”

“偶尔有正式场合会穿。”程如珩抬眼看她,“你又想出什么歪点子了?”

就这点上,他已经摸清她的喜好。

——她不爱传统的,她热衷于追求各种新鲜刺激。她拿他当实验室的小白鼠,在他身上,孜孜以求地探索可开拓的领域。

之前是眼镜,这次又在想西装领带了?

其实程如珩并不能理解,也许男女永远无法完全理解彼此的脑回路。

不过无伤大雅之事,他乐意配合。

向楠轻声在他耳边说:“会有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。”

“是吗?”

程如珩神色不变。

她穿的一条阔腿的毛呢裤,上衣衣摆塞在裤腰,长腿一伸,便将她的身材比例衬得很好。

他非要打破。

屋里开了暖气,向楠夏天不怕热,冬天不畏寒,现在觉得有些热,她上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米色套头毛衫,没穿胸衣,显出小巧精致的轮廓。

她曾说过,她不爱穿,尤其是夏天,嫌闷得慌,反正她平。

对于这件事,作为男朋友,程如珩没有意见,毕竟女性有穿衣自由,加之穿上外套后也没差别,她舒服就好。

也是程如珩抬头看她,他的眼尾拉长了些,他在笑,笑什么呢?笑她的反应。

向楠的手揪着他的发根,仿佛用掌心感受他的存在他的动作,要是再用力一点,大概会连根拔起。

她舍不得。

最后没有做。

程如珩是在惩罚她的调戏。

当老师的,总要给不老实的学生一点小惩罚,才好让她长记性。

隔着衣服,程如珩不轻不重地拍了下,软弹的手感让他笑起来,那样的笑又让人无法真正气起来。

“想出去吃还是在家?”

向楠瞪他,她凶起来是很有凶相的,横眉冷竖地,她的眼神是箭矢,程如珩的眼就是箭囊。

“我要吃你……做的。”

既然要出门,程如珩还是带她去外面餐厅吃了。

问她想吃什么,她想了半天,抉择不出,数出一堆:“麻辣烫炸鸡火锅牛蛙烧烤披萨……”

他好笑,说:“你可以选一些高预算的,我请你。”

“我是山猪吃不了细糠,我以前跟我爸妈出去吃过一顿日料,人均四位数的那种,我只觉得份量又少味道又一般。”向楠看他,“有这钱,完全可以省下来多囤点套,你那儿的快用完了。”

程如珩:“……”

开源节流,也不是这么开的这么节的。

向楠带程如珩去一家烤肉店,还扬言说,要给他展示自己高超的烤肉技术。

不过,一从烤肉店出来,她就后悔了,不管吸油烟机功率多大,身上还是难免沾了油烟味儿。

冬天的风很冷很刺骨,有一种即将下雪的感觉,但天气预报显示,近几日没有雪。

他们到了商场门口。

碰上周末,商场人流量巨大。那棵很大的圣诞树被人群密密匝匝地围着,上面挂满了LED小灯泡,以及各种装饰品,闪闪发光,在夜晚看起来颇为壮观。

另一边,有一位打扮成圣诞老人的工作人员,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,估计就是给拍kiss照的情侣的小礼物。

同样有无数人。

要进去拍打卡照的话,就得挤着人群进去,向楠想想,还是作罢了。

程如珩本来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性格,又要被众人围观,多少有点勉强他了。

不过槲寄生下那个传说,的确够有噱头,够吸引人。

向楠以前只觉得这种东西矫情,有喜欢的人之后,再土也是浪漫。

他们离开那里,她心里还有些遗憾。

程如珩系着一条格子条纹的围巾,外面是一件羊绒大衣,向楠挽着他的胳膊,忽然说:“程老师,你什么时候放假啊?”

今年过年早,一月下旬就到春节了。

程如珩说:“一月六号全体教职工放假,你弟弟应该会早几天考完。”

这么早?算算,也就不到两周了。

她叹了口气,说:“可是我得等小年之后才放假。”

“我会等我姐姐放假再一起回去。”程如珩转头看她,有些欲言又止,还是问,“今年过年,我是不是该去拜访你父母?”

向楠大方道:“可以啊,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,他们也让我带你回家来着。”

程如珩想起之前见过她的母亲,对方是个友善、开明的人,不怪乎会培养出向楠这样的女儿。

不知道她懂不懂,过年上门拜见父母、亲戚,几乎就等同于订婚。

“拉我出来,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做?”

刚刚见她的眼神总是胶着在人群,似乎是有什么活动,间或引起一阵惊呼。

向楠摇头,“没什么,就是想出来走走,蹭个过节的氛围。”

她仰起脖子,看着天空,“要是今晚能下雪就好了。”

将会是祁州的第一场雪,他们穿梭在人群里,旁边的店铺放着应时的音乐,天上落着纷纷扬扬的雪花,落到头顶、肩膀,多浪漫啊。

她喜欢穿平底鞋,但个子在女生里亦算出挑的,他微微垂眸,看她头顶的发旋儿,无声地给着压力。

向楠只好说:“好吧,那边有个活动,在槲寄生下接吻。不过我放弃了,人太多了。”

程如珩旋即笑了,“你就是为了这?”

“不是还说初雪接吻,在摩天轮最顶端接吻,会一直在一起吗?我都想试试来着。”

向楠跨了一步,走到他跟前,她那么直视着别人的眼睛说话,会有一种特别的真诚感,“程老师,你都不知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摁着她的后脑勺,将她揽进怀里,吻了吻她的发,就这么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。在公共场合,他也做不出更亲昵的动作了。

向楠的手被冻红了,他牵住,和她一起走回家。

她想,没有下雪,也没有槲寄生,但是有他不就行了,说到底,物质寄托的只是人的主观情感,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魔法。

次日还要上班,早早就睡了。

早上醒来,向楠看见卧室门框上挂着一把槲寄生枝条。

程如珩正好要进屋,她饿狼扑食一样扑到他身上,“程老师,你哪儿找来的?”

像小时候一觉睡醒,窗外正在飘着鹅毛大雪,天地一片洁白;像走在路上,有人送上一支鲜花,并祝她“妇女节快乐”。

不抱有期待而突然出现的惊喜,最为珍贵。

“刚刚去给你买早餐,想着碰碰运气,发现那里还没拆,找人买了一小把。”

向楠开玩笑说:“见证过那么多对情侣的爱情,会不会失灵啊?”

“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

程如珩勾着她的腰,上半身相贴,唇方才轻轻地接上,她又立马后撤,捂住嘴,惊恐地说:“我还没刷牙。”

他失笑。

第44章 第四十四阵风

◎亲密无间的男朋友更能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儿。◎

虽然日子过得平淡, 但向楠不是谈恋爱谈得悄无声息的人。

赵兰芳很早就知道她把程如珩追到手了,也只简单地叮嘱一句:长点心眼,保护自己。

她也会发点和程如珩有关的朋友圈。比如现在, 她拍了几张照片,文案很简单, 男人和女人的emoji图标里夹了个爱心。

任谁看, 都知道她处于热恋期。

程如珩是不给好友设分组的,给别人的备注也很公事公办, 同事以职称命名, 家人以身份命名,朋友以本名命名……向楠么,最初也是名字, 被她改成[唯一的女朋友]。

他不设分组,朋友圈是所有人可见,也不设三天可见之类的,毕竟他从来不分享个人生活。

唯一破天荒地发了一次,也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干的。

图文和向楠那条一样, 只是男女的顺序换了一下。

在他眼皮子底下操作他的手机, 向楠还装模作样地看他, 似乎是征询他的意见。

程如珩无奈:“你发吧发吧。”

仿佛是受她胁迫一样。

发完, 把手机扔到一边, 她抱着他的脖子,连连亲了好几下,还说你嘴上是不是涂了罂粟汁,怎么这么让人上瘾。

“再不吃早餐你就要迟到了。”

程如珩把向楠扒拉下来, 拈了只蒸饺塞到她嘴里。

接下来一段时间彼此都挺忙的, 不过向楠下班之后不会有紧急任务, 尚且算一点好处。

元旦放三天假,向楠本来想叫程如珩去爬山,说他老宅着,二十几岁的人,就要得骨质疏松了。

他纠正:按中国式算法,过完年他就三十了。

结果下了一天雪。

她又说:“那就去泡温泉吧!”

向楠喜欢热闹,把程娴夫妻俩和周悦然也叫上——可怜的思思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了,开两台车。

泡一天温泉,住一晚,第二天回。

向楠身材好,虽然荒废了一段时间,马甲线要消失的迹象,但不妨碍她穿比基尼。

腿长腰细,肩背挺直,有曲线流畅的脖颈,身材是她对自己最骄傲的地方。

温泉是露天的,分了男汤和女汤。

向楠后到,她趿着拖鞋,裹着浴袍,先用脚探了探温度,才解开衣服,缓缓下水,整个人被烫得喟叹一声。

程撩了一把水浇在她身上,“最近和如珩怎么样?”

“挺好的呀。”向楠用毛巾围着脖子,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,就记得电视里是这么演的,“其实我们也不会经常见到。”

学校最近在期末考试,他忙着监考、改卷子、录成绩,她又老在加班。

程娴说:“刚开始我和老秦谈恋爱也是这样,每周能见个一回就不错了。”

“我记得你说他是对你一见钟情?”向楠好奇,“那是他追的你吗?”

她温柔笑笑,“是啊,当时我刚出来工作,他是我的上司,对我照顾很多,我傻乎乎地以为他对所有人都那样。后来才知道,他为了不让我提防,故意那么做的。”

向楠“哇”了一声,“是办公室恋情?”

程娴摇摇头,“我们公司严禁上下级恋爱,在确定恋爱关系前,他就跳槽去了另外一个单位。”

工作上,秦明荃是个严厉到苛刻的人,不管对己还是对人,所以年纪轻轻做到了中层管理。

跳槽就意味着,之前积累的一切,洗牌,重头再来。

程娴说,她看上的就是他这种坚毅。

他家不是祁州本地人,他父亲是工人阶级,母亲是家庭主妇,家庭条件一般。

她和父母说要结婚,他们倒也没有看不起他们家,他们是读过书的人,说上层人论出身,普通人论能力,不跟别人比,就跟自己较劲。

“而且,他和如珩不一样,如珩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的,他从小记性就比同龄人强,老秦不是。”

提到秦明荃,程娴脸上总有一种柔和的笑意,“他是独生子嘛,他妈妈也没怎么读过书,他靠自己苦读读出来的,然后又一步步打拼到今天。他本来有个更好的工作机会,去帝都,我们那会儿正在考虑要孩子,他二话不说给推掉了。”

周悦然好羡慕,说:“说得我都想谈恋爱了。”

向楠问她:“想让我帮你介绍吗?”

吓得她忙摆手,“我嘴上说说而已,我们公司有个男的追我,还同时吊了好几个其他女同事,给我恶心得,直接拉黑了。”

程娴说:“在婚姻上,我和如珩观念是一样的,要选择爱情,不愿意将就。”

向楠点点头,“只是他运气没你好,碰到得太晚了。”

程娴笑了,“是。”

周悦然恹恹:“我是造了什么孽,跟一对情侣一对夫妻出来玩。”

向楠大笑,“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,两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跑嘛,去随机揪一个。”

“你以为我是你啊。”周悦然掐她一下,她身上没多少肉可捏,但她怕痒,这是她的命门,一捏就猛地弹开,“夜跑都能找个男朋友。”

“哦?”程娴这倒是不知道,“夜跑捡个男朋友?”

捡,向楠被她的说法逗笑,“是啊是啊,这运气不亚于在地上捡张彩票,结果中了五百万。”

男池离得不远,女士们的笑声成串般,被风送过来。

秦明荃和程如珩一人占据一边,秦明荃是背对那边的,他回头看看,说:“难怪说三个女人一台戏,真热闹啊。”

不像他们俩,聊天不疾不徐的,话题也是围绕经济、国际形势,外人来了都得嫌无趣。

程如珩说:“向楠是这样的,她无论到哪儿都不会太安静。”

“你这话里倒听着欢喜得很。”秦明荃浅笑着觑他,“不过要是你闷,她也闷,确实没意思。”

其实很奇怪,似乎只有向楠一个人觉得他很幽默,很有意思。

只是他偶尔会说说玩笑话,他不会像她那样大开大合地笑,也不喜欢吆三喝四。

谈恋爱,不可能找到完美契合自己的人,他们其实都在适应彼此的性格,程如珩天生包容性强,多数是他在习惯她的外向和活泼。

他也很乐意让她闹,反正她闹不出孙悟空那么大的动静。

程如珩也笑,“你们今年什么时候回去?”

秦明荃说:“二十九或者二十八吧,年初二再回祁州。”

过年去谁家,他们俩商量得很好,换着来,今年在你家过年,明年在我家过,毕竟他是独生子。

而程娴也觉得,父母养她那么多年,本来就很少回老家,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,总要回去陪陪二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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